再见,东门,再见

2019-6-20 liukai8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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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目是学《无间道》插曲《再见,警察,再见》。

我不令人佩服,因为任我行说左冷禅:“拾人牙慧,全无创见,因此你就不令人佩服了。”

 

从2005年开始,我们住在锦炼新村,锦炼新村北门西行一百米,是辽工东门。

她上下班要经过锦炼新村北门和辽工东门,她的办公室在9号教学楼。

我上下班要经过锦炼新村北门和辽工东门和辽工北门,那时我在王屯那边的试验室上班。

我们经常一起上下班,我骑摩托带她。

有一天下雨,在9号楼北边门前停摩托的时候,我俩摔了一跤,满身泥水好尴尬,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。

 

辽工东门对面是个部队的加油站,白天也对外营业,给加油的是个只有一只手臂的中年人,据说是个英雄。

大家都说那个加油站油好,去加油的人挺多的,我的摩托也在那加油,那时大家也没现在这么多车,对油价没有现在这么敏感,这个加油站的油价似乎长年四块九毛五,我一次加15块钱的。

我现在都能想起来那个加油机器的屏幕上写着4.95元的样子。

 

辽工东门和锦炼新村之间,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的土道,就是这条起伏之路,在我们分开前夕,把我的杂牌子摩托车架颠哒开焊了,可见这路有多破,也可见2008年这条路还没修呢。

也许那是我们分开的一个不详的预兆。

 

这条破路的路北,也就是现在我开店这一排,我一点印象都没有,那时好像那并没有门市,甚至有没有10号宿舍楼我都没印象了。

路南零零星星的有几个推三轮车改的小吃车卖饭的,我俩有时也在这随便买个盒饭啥的,其中有个卖烤串的叫大雷烤串,排骨串特别好吃,一块钱还是一块五一串我忘了,我下班经常买十块钱的带回家两个人一起吃,特别好吃。

我非常确定他家叫大雷烤串,因为总买也脸熟了,我去北山宾馆参加校友张小鱼的婚礼,还碰见大雷之父老雷也去参加婚礼,我俩打个招呼,老雷说自己和女方的父母是老同事,还说这小伙子命好啊,女方家里可有钱了。。。。我心说这算个屁命好,我们又不是卖小伙,再说小鱼除了牙齿不太好,别的也是棒棒的。小鱼的门牙有半颗是假的,在安达的滑冰场上,我眼看着他摔丢了半颗门牙,我们好几个人在冰沫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。

 

我们就在东门和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直到分开,我们分开第二年,我也搬了家,就极少再去东门了。

 

2015年,我爱人不再上班,我们在辽工东门兑了个小卖店。

2015年的东门,加油站已经黄了,变成了辽工驾校。东门的其他区域人声鼎沸欣欣向荣,所有有墙有门有顶的屋子,都做起了小生意,网吧饭店超市理发眼镜店。。。。把我杂牌子摩托车架颠开焊的那条路,已经修成了一条并不宽阔的柏油路,路南的小推车们裂变升级成一个个美食彩板房,注意不仅是升级,而且是裂变哦——原来只有十来个小推车中午和晚上在路南卖点饭,现在有几十间屋子在道路两侧煎炒烹炸,大亮烤串已经从原来路南的路边摊升级到路北的彩板房,道南又有了个大亮烤串。。。。

这个繁荣的小商业区容不下加油站的存在,这条路上从早到晚都是人,手潮点的司机根本开不进去开不出来。。。。

 

我又买大雷烤串吃,不知道是我的口味变了还是大雷的风格变了,味道相当糟糕。

我改吃道南的大亮烤串了,大亮烤串很好吃,而且大亮还是我锦炼新村楼下的邻居。

大亮非说自己一直在道南,大雷一直在道北,没变过。

我想可能是大亮是后来的,他来的时候,大雷已经搬到了道北,我肯定没记错。

我还记得我从东门骑摩托出来向东回家,在大雷的摊上买烤串,摊位在我右手边,烧烤炉子下边有个红色条幅,上边写着“大雷烤串”的景象。

但是大亮急头白脸言之凿凿滴否定我,搞得我也将信将疑,我真想给她打个电话,问问她当年吃的烤串到底啥牌的?还是反复回忆导致我的记忆已经错位了?真的,这个烤串品牌的问题,困扰了我好几年,就像《盗梦空间》的故事,过去的热爱,就像一场梦。

 

自从我叛变了以后,大雷父子都不搭理我了。。。。

 

我在东门开小卖店,今年是第四年。

听大亮说,这里的小棚子我去两年前开始建设的,由城管管理,管理模式类似夜市摊位。最早的小推车们带动了东门的繁华后,城管开始介入管理,小推车主们盖彩板房经营,每个彩板房一年给城管三千块钱。有了固定营业场所以后,这里的商业氛围日益浓厚,彩板房越盖越多,虽没有合法手续,但已具备相当的商业价值,彩板房们带动了东门的繁荣,课间和中午出来买饭和玩的同学们在东门熙熙攘攘,到了晚上这里更是宛如夜市。

 

在这四年里,彩板房们发生了两次火灾和一次食物中毒事件,每次恶性事件发生后整条街都人心惶惶,怕这没有手续的彩板房被取缔,但这几次事件过后,彩板房都有惊无险滴默默继续经营了。

2018年,学校东门安装了刷卡门禁,学生出入没那么方便了,但是东门的生意还凑合过得去。

同年,锦州开展“三城联创”,彩板房又打草惊蛇结果平安无事。

同年,锦州“三城联创”落选。

 

2019年,“三城联创”卷土重来,这回彩板房保不住了。

三天前东门贴了公告,彩板房三天内拆除,之后强拆。

昨天开始小棚子都拆了。

没有了引领繁荣的彩板房,也不知道以后我的小卖店还能不能活下来。

 

昨天看着彩板房们被拆得一片狼藉,夹层的苯板碎片被风刮得满街乱飞,真是挺惨的,甚至还有几家彩板房,是今年开春失火以后重盖的,才经营了两三个月。。。。

东门的繁荣我估计是回不来了,最多等风声过了大家还能用小推车出摊就不错了。

少了彩板房的东门,再也不是东门了。

再见,东门,再见。

 

“少了杀人王的和平饭店,再也不是和平饭店了,我们这帮大难临头就出卖饭店的人,只有各奔东西。那一眼,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掌柜的,之后我跟我的父母躲到南方一个小渔港,两年之后,从前的仇家找上门杀了我父母,据我所知其他的人像瞎子们、阿福、阿寿、妹子都是类似这样的收场。后来,我听过很多传闻,有人说在东北看见过掌柜的,也有人说他在北方一个驿站,帮过一个开饭店的年轻寡妇和她的儿子。虽然那天我亲眼看见我这个好朋友离开我们,但是我很希望这些传说有一个是真的。”

————电影《和平饭店》旁白,我不是个令人敬佩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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